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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长东

谢谢我的女神为我在写水长东

云飞:



番外.两心知


自入冬以来便接连落了好几场雪。
今日本是休沐,蹇宾午睡片刻醒来,还带着些绵绵困意,只坐在床榻上瞅着窗外积起来的白雪发呆。
近侍手里搭着黑锦棉底绣金蟒袍等了又等,终是小心唤了一声:“君上?” 
蹇宾这才回神:“现下什么时辰了?” 
“刚到未时。”近侍行至蹇宾近前,一面为他更衣,一面道:“君上挂念齐侍卫,睡得不安稳了。” 
蹇宾被近侍这么一提,心头越发急躁,轻轻皱眉道:“也不知道小齐今日到了何处。” 
“前几日齐侍卫于书信中说道他已在回程的路上。”近侍服侍蹇宾穿戴齐整,宽慰他道:“想来他快马加鞭,再迟也不过这两日便能面见君上了。”
蹇宾听后眉间方才舒展开来,眼中也带了几许笑意。此次齐之侃得他授意,前往天璇国查探消息,一去月余,虽有书信不断,也叫他终日挂心。



冬日里光阴寸断,待蹇宾看过奏报出得门来,已是日暮时分。昨夜又是积雪盈院,也不知齐之侃那匹龙文马,够不够脚程赶在雪化尽前回到城中。他又想那龙文饶是千里神骏,就算齐之侃心中再急,也还是得千里迢迢,翻山越岭。
蹇宾想着,不觉便到了侯府门前,管事见他出来,忙不迭的叫唤:“君上,这雪停了寒气更重,您怎的这样便出来了?”转而却见近侍拿了雪狐大氅一路追出来。
未待得近侍说话,只听巷口处一溜儿马蹄响,声声细碎而来,那蹄声轻脆,踏在无雪的青石板上竟似金玉之音。
蹇宾心中一动,也不管近侍刚将大氅抖落开来,只自顾自向门外奔去。他还未立定,便听得身后的近侍一声“齐侍卫”已喊出了口。

蹇宾心中喜不自胜,慌忙望去,只见龙文马已立在近前,齐之侃身披一件麻灰斗篷,翻身下马向他拜道:“君上,属下回来了。” 
蹇宾一步上前拦住齐之侃,欢喜的叫道:“小齐!”再眼见那龙文马浑身直冒热气,心知齐之侃这一路必是赶得又狠又急。这天寒地冻,一路上又积雪路滑,他胸中‪一时五‬味陈杂,直说道:“小齐劳苦了。” 
齐之侃就着蹇宾的手起身,眼中具是笑意,回道:“属下紧赶慢赶,总想着马催的快些,便能早些面见君上。” 
蹇宾这才明白,齐之侃原是一路赶着回来见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堪堪伸手牵了齐之侃的手,只觉冰得什么似的,遂将双手都覆了上去,来回的搓着。他掌心蹭过齐之侃手上缰绳勒出的茧子,仿佛又厚了许多,心头便生出疼痛和不舍。

管事眼见蹇宾在侯府门前牵着齐之侃的手,竟然愣怔了,遂在一旁提醒道:“君上有话要问齐侍卫,不妨进到府中再说吧?” 
蹇宾这才醒觉似的,拉着齐之侃道:“进去再说。” 
近侍在他二人之后,将龙文牵到马厩里,估量这齐侍卫回来了,想来君上身前是用不着他了。 他也不介怀,反到为蹇宾重又开怀高兴起来。



这厢蹇宾看着齐之侃笑,齐之侃便回看向他,二人拉着手朝侯府里走。
侯府中下人不多,规矩却大,蹇宾性子清冷不喜同人亲近,是以下人见了他二人,只远远拜过便避散开去。

齐之侃由着蹇宾牵着他,一路进了侯府后院的暖阁。屋里炭火烧得正旺,蹇宾一面给齐之侃解斗篷,一面细细打量眼前人:“小齐瘦了。”
斗篷解开来,方见齐之侃腰间挂了一只鸡冠壶。齐之侃将壶摘下来,向蹇宾笑道:“君上,此乃上好的葡萄佳酿,是属下自天璇王城中得来的。君上喜欢喝酒赏雪,属下一再怕回来晚了,若是雪化了就没意思了。”话说的三分得意,面颊上的酒窝更是七分俏皮。 
蹇宾将酒壶接过来,心下动容,面上却怪道:“原是为着这一壶酒,你又是何必?”
齐之侃但笑不语,只在屋中寻找酒器,口中道:“这葡萄酒液清甜爽口,属下就想着能让君上也品上一品。”最终他只寻到两只茶盏,将就着斟满一盏,正要开口,却见蹇宾抬手,取斟了酒的茶盏堵在他嘴边,手腕一扣,酒液便顺着喉咙灌了下去。 
齐之侃躲避不及险些呛到,看蹇宾站在一旁望着他笑:“小齐此去有功,自然该饮这头一杯了。”说罢倒了一杯自己抿了一口,只觉此酒清绵甘洌,回味无穷,果然是极品佳酿。
蹇宾饮过,又道:“都说葡萄美酒还须冰过方显正味,我们到院子里用雪埋了它,待到凉透了再饮。” 



如此二人便到得院中,蹇宾站在廊沿边上,噙着酒杯看齐之侃将鸡冠壶埋进雪里,问他道:“天璇裘氏当真灭门了?” 
齐之侃一面拢雪,一面答道:“是。可怜裘氏满门忠烈,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蹇宾听后将酒杯放在廊前矮几上,思虑道:“如此看来,云氏来向我投诚,所言倒是不假。只是天玑尚未立国,不知那云翁是当真来投,亦或只是要将我天玑当作他一时的栖身之地?” 
齐之侃听后抬头向蹇宾道:“君上,如今裘氏灭门,天璇等于自断臂膀,属下以为,这正是我天玑图强的大好时机。”

蹇宾点头,却转了话题,只道:“你刚回来,我们暂且放下这些家国天下之事。”说罢回到房中,将琴取出来,笑道:“许久不见小齐舞剑,今日便来舞上一曲。”说罢手指拨弄起琴弦,琴音似流水潺潺,在院中红梅间漫溢。
齐之侃依言抽剑在手,于琴声之中扬剑起舞,剑气连绵,银光四溅,身姿矫捷,美轮美奂。
蹇宾琴音渐急,齐之侃步法越速,剑风带起雪籽绕身飞舞,光华盈目,只见雪雾中人辗转腾挪,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一人一剑,直与皎月争辉。 
直至琴声停歇,方见月光白雪,两相素洁,不似人间。 


齐之侃为琴声痴魔,蹇宾早已将剑舞看醉。此时琴声嘎然而止,齐之侃立定,看进蹇宾眼中,身前雪雾缓缓落下。
两心相知,君如画。

“君上... ...”齐之侃于蹇宾跟前,永远说不出什么聪明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人臣。许是他前世便是他的君,以致今生他也注定要做他的臣。

蹇宾手还伏在琴弦上,只盯着堂前积雪,柔声道:“小齐,你待我的情意,我不知要如何才能还尽。我也只能以这一世的时光慢慢还你,惟愿你我今生不负,永不相离。” 
蹇宾言语间透露出一丝无法言喻的哀戚之意,齐之侃见状慌忙奔至他身侧,急道:“君上,若说属下早前确有回山之意,却也早已打消了。君上几次为属下涉险不顾自身的安危,如今君上方要一展宏图,属下又怎会离开呢?”
却听蹇宾道:“如若我不是这天玑侯,我们在山中粗茶淡饭一世,该有多好。”
齐之侃方要接话,蹇宾已行至阶下挖了酒壶出来,背对齐之侃道:“酒已冰好,如此琼浆玉露,莫要辜负了。” 

忽闻墙外更鼓敲了一响,二人‪一时‬无话,片刻方听得齐之侃道:“不论山中还是这侯府,属下追随了君上便不再回头。江湖庙堂,君上在哪里,哪里便是属下的归处。” 
齐之侃说完,蹇宾已斟满一杯递到他唇边,他就着蹇宾的手一饮而尽。
终于见蹇宾柔和了眉眼,轻笑道:“小齐说话向来算数,你可要仔细在我身边,莫要跟丢了。” 
眼看蹇宾这下是真的高兴了,齐之侃也笑起来,都说天玑侯喜怒无常,爱拿捏人心,而此人的真面目也只有他才知晓。


夜来风雪渐起,蹇宾被齐之侃催促着,终于肯回到屋里安歇。他自己却忆起蹇宾所言,久久不能入眠。蹇宾说他情意难还,他又何尝不是觉得自己对蹇宾的爱重无以为报呢?
齐之侃不似蹇宾,于他跟前但凡喜怒都展露无余。他只在暗地里期许,愿年年飞雪年年月,惺惺相惜两无欺。愿蹇宾同他,做得了这世间最好的君臣。




——END——



这个时候的齐之侃怎么会想到他会从齐侍卫变成上将军又变成大司马最后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王殿下呢~
他和他的君上,后来岂止是做了这世间最好的君臣呀~~


经过姑姑允许,直接套用《阳春白雪》改出来的一个仰卧起坐的番外,送给亲爱的@hanaken ~祝姑姑生日快乐🎉和皇上相王一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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